說愛太沉重

時間比我們所想像的更有限 ~ 羅曼羅蘭

那輕輕一握﹐時間雖然很短﹐很短﹐很短﹐而我的思緒卻飛回到多年多年以前﹐就在某個離別的前夕﹐看完了最後一場電影﹐沿著長長的紅磚道﹐也許是電影情節﹐也許是別離的氣氛﹐讓我倆人靜默不語﹐只是輕輕的握著手﹐走了一段不算短的路﹐然後就漸行漸遠了﹒

記得某部洋片裡﹐一個宗教偏執狂殺手說﹕"因為不知道下一秒鐘什麼事將發生在我們身上﹐所以我們要信耶穌"﹒還是該像電影飄裡的女主角郝思嘉永遠對明天懷抱著希望﹐那麼一切都將美好﹒

也許﹐兩個人今朝有緣聚在一起﹐一旦緣盡就各奔東西﹒否則就算是硬綁在一起﹐只是徒增怨恨罷了﹒人說﹕"十年修得同船渡﹐百年才修得共枕眠"﹐這是多難得的因緣啊﹗
記得那首"我住長江頭﹐君住長江尾﹐日日思君不見君﹐共飲長江水"的那種浪漫嗎﹗結果直到最近我才赫然發現﹐我們倆個身處在這小小的城市裡﹐卻竟然不是共飲同一水庫的水哩﹗

翻出藏在日記本裡一封多年前未及寄出的信﹐略略泛黃的信紙讓我驚覺時間的消逝﹐竟能如此悄然地讓人無法察覺﹐再回首時﹐又還留下多少當年的痕跡呢﹗

法國思想家羅曼羅蘭說:人生就會過去的.想到這裡不由得引起了悄悄反抗的念頭﹐沒有愛﹑沒有行動﹑沒有奢侈﹑沒有強烈喜悅的人生﹐而那是一無所有的人生﹒然而實際上呢﹗﹖人生在世好像註定要享受一無所有﹒


是什麼時後開始注意你呢﹖大概就是在你開始注意我的那一瞬間吧﹗記得那是一次兩校聯合舉辦的健行活動﹐鴉鴉烏的人群中﹐你一身白衣藍褲﹐即便只是制式的學校制服﹐穿在你身上也顯得那麼的出眾﹒方方大大的藍色書包上赫然的兩個大字﹐除此之外什麼也沒多掛﹐完全不似當時高中男生喜歡搞怪的那一套﹒正如白白淨淨的你雜在操場的人群中﹐清秀的臉龐帶點憂鬱的神情﹐散發出不凡的氣質﹒

情竇初開的我﹐遇上猶豫的你﹐大半天的活動中不知有緣或是特意的接近﹐我們竟有數次擦身而過的機會﹒就在活動結束後擁擠的車站裡﹐兩雙熟悉的眼神又再次接觸了﹒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﹐終於我們打破了沉默﹒從此﹐天很藍﹐風很清﹐花兒也笑的更燦爛了﹗

我們在個自所屬的求學階段中奮戰﹐雖然升學的壓力很大﹐但卻因為有了你的相伴與鼓勵﹐讓那段啃書的日子容易了許多﹒生命中最精采的﹐大概就是年輕單純的那段歲月了﹒

相處的時光就在不經意間流逝﹒直到你決定出國深造﹐看著你對自己長遠的計劃和自我期許如此的肯定﹐我很為你高興﹐但是免不了感到些許失落﹒臨上機前﹐你淘氣似的說了句﹐?兩年後回來就可以娶老婆了?﹒我卻遲遲無法問出口﹒

我們之間的隔閡是日積月累的﹐隨著時間空間的隔離﹐從剛開始每月數封的書信往返﹐到特定節日的遙遠問候﹐最後竟成斷了線的風箏﹒而我的生活﹐就像面對一幅不動的佈景﹐在這個瞬息萬變的都市中﹐十分不協調又孤獨的活著﹒

雖說我們都並非不在意這份難得的情感﹐但直到如今我都不了解當時我倆的想法﹐大概是我們都不願面對複雜的問題而任它拖延著﹒相見早﹐有時也是一種遺憾吧﹗

那天﹐你說去國多年﹐台北變化得很大﹒於是我充當起嚮導帶你遊車河﹒我們還搭捷運到淡水等夕陽﹐末了造訪士林夜市﹐試圖尋找以往曾經留下的足跡﹒在那晚﹐多年前的記憶與默契﹐把我們分隔多年的距離一下子拉近了許多﹒



再次見面時﹐我們相約在東區一間冷僻的咖啡屋﹒逽大的店裡﹐只有倆人瞪著沸騰滾滾的比利時咖啡壺﹐言不及義的聊著它的原理﹒突然地陷入一陣靜默﹒只見你拿出一個鎖圈遞給我﹐又自言自語似的說﹐?這樣可以讓你在每次出門時都會想起我?﹒我一時語塞﹐但真想問你﹐為什麼多年的分隔後﹐如今好像又是難以割捨﹖還是只是一時的情緒﹖

就在今夜﹐你即將再次離開我遠渡重洋的前一個夜﹐我好想好想你﹗奇怪吧﹖總是要在失去以後﹐才知道曾經所擁有的是一切﹒如今﹐在闊別了數載之後﹐剛才又稍稍拾回了一點親近的感覺﹒但卻是很輕﹑很淡﹐幾乎讓我懷疑它真的發生過﹒下次再見面時﹐我想﹐我還會記得﹐但是你呢﹖你是否能持續你的熱情到下次的會面呢﹖

在不知不覺間,當我還沉浸在與你相處的點滴回味時﹐天已泛白了﹒突然間﹐對你曾有的思念變得模糊起來﹒
嚴格說來﹐也許我還很幸運未真正失去你﹐至少在你班機起飛以前﹐我還來得及再次擁有你吧﹗whatever﹐如果我說我會這麼做的話﹐但我會嗎﹖而你呢﹖﹗